“林伯伯。”
    林大猛看着黄元,叹口气,没说话。
    黄元却惊醒过来。
    又到了傍晚时候,他无心别事,却不想进屋去。
    他要在外面等着。
    对于杜鹃会回来,他从未怀疑过。
    等她回来了呢?
    看着她被昝虚妄带走?
    他心一动,低声问林大猛一句话。
    林大猛听了一愣,就告诉了他。
    然后,两人就站在院子当中。旁若无人地私语起来。
    昝虚妄在厅堂看见,不置可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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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等待是漫长的,也特别让人难受。
    隔壁,林大头无心做事,站在上房廊下,看着在各屋进出的官兵们,暗自咒骂他们过黄蜂岭的时候全部掉下悬崖摔死。
    他这辈子都没这样生气过,也没这样憋闷过。
    这两晚他都梦见春儿当了大官,这些人跪在他面前磕头赔罪。说自己猪油蒙了心,不该跟昝家那狗官来泉水村欺负人,他看了就十分畅快,然后嘿嘿笑。然后就笑醒了。
    白天还是照样,还是看着这些人生气。
    听见官兵喊杜鹃要是不回来,就拿冯氏开刀。他痛骂“狗娘养的东西,想出来的主意都比人毒。”然后就落泪了。
    杜鹃肯定会回来的!
    杜鹃要是被抓走了。春儿可怎么活?
    他望着闷头凿石雕的夏生,心里焦灼难耐。
    大猛哥也不让出来了。春儿又不在,剩下这些人都不是能出头理事的,他干着急也没用。
    他站了一会,闷闷地回到房中。
    他媳妇坐在榻上折衣裳,一面落泪。
    她虽然不像冯氏扛不住,但也难过不已。
    林大头坐到她身边,憋了会,才低声道:“别难受了。老人家都说,杜鹃是个有福的,肯定不会有事的。这娃命大,淹也淹不死,跑也跑不丢,鱼娘娘照应她呢。”
    他媳妇便停手,怔怔地看着他,忽然嘴一瘪就哭出声来。她不敢哭大声,压住嗓子细声道:“我好容易奶大她……”
    只哭了一句,林大头忙将她搂住,还紧张地对外看了看,一面装模作样道:“别哭,别哭!春儿没事,没事……”
    大头媳妇就哭得更厉害了。
    任三禾家,冯明英正在东厢教远清远明写字。
    屋里十分安静,跟以前宁静的岁月没两样。
    虽然没出门,外面的事她也知道了。
    得知任三禾娶她是因为杜鹃,她并不后悔,也没有怨怪。
    痴痴地看着屋里小巧精致的布置,和任三禾经历的一切都历历在目。就算他是为了杜鹃才娶她,他陪她在这山里过的十几年,那也是任何一个女人都羡慕眼红、也比不上的,更别说他们还养了一对出色的儿女。
    看着埋头写字的远清远明,她心里十分满足。
    虽然被官兵关起来了,但她一点也不担心。她想着,除非任三禾死了,否则绝不会丢下他们娘儿几个的。这么些年了,他在她心中就跟神明一样,就没有他弄不了的事,所以她不担心害怕。
    至于杜鹃,她同样不担心。
    才两岁时候,她就反对她嫁给任三禾,好像预见了今日结果一样。这样的杜鹃,还用她担心吗?
    写了一会,见天色暗了,她便道:“不写了。远明去屋里练功,远清跟娘去园子扯菜煮饭。”
    两小同时答应,一面乖巧地收拾笔墨。
    稍后,冯明英便一手挽着篮子,一手牵着任远清往后园子走去,立即有两个官兵跟了上去。
    冯明英并不在意,依然不疾不徐地走着……
    与此同时,泉水村其他人家也都议论纷纷、翘首盼望,猜测杜鹃会不会为了冯氏自投罗网。
    桂香急得直哭,可是这回她娘很坚定,将她锁在屋里不让出去,“你去了管什么用?还不是添乱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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